周三丰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412章 余响,哀牢山的活死人,周三丰,久久小说),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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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他低声说,想起银铃上纠缠的名字,“双生铃,从来就没真正分开过。”
祭坛突然发出刺耳的裂响。
黑色的石头开始剥落,露出底下银白色的岩层,岩层上刻着的不是螺旋纹,是无数个重复的符号——是“林”和“冷”两个字,以某种规律排列着,像首没有尽头的诗。
“这是……族谱?”林秋的呼吸一滞,他认出最上面的两个名字,与千年前壁画上的兄弟同名。
“是血脉的轨迹。”冷轩的指尖划过最下面的空白处,那里正缓缓浮现出两个新的名字,墨迹未干,“我们的名字,会刻在这里,成为下一轮回的起点。”
林秋突然想起红裙女人消失前的背影。她抱着婴儿走向密林深处时,裙角扫过的地方,也留下了同样的银白色岩层,只是当时被雾气挡着,没看清上面的刻痕。
“她早就知道了。”他的声音发涩,“知道我们会来这里,知道血脉的轨迹无法更改。”
银铃在凹槽里剧烈震动。
完整的铃身突然裂开道缝,缝里渗出金色的液珠,落在银白色的岩层上,液珠流过的地方,刻痕开始发光,像被点燃的灯。林秋看见那些发光的刻痕正在移动,最终组成个巨大的螺旋,螺旋的中心,是片从未见过的星空图案。
“这是……哀牢山的心脏。”冷轩的声音发颤,“所有的封印,所有的轮回,都从这里开始。”
星空图案突然旋转起来。
林秋感觉脚下的地面在变软,像踩进了棉花堆。祭坛正在下沉,银白色的岩层层层剥落,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黑暗,黑暗里传来熟悉的铃铛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带着某种召唤的意味。
“抓紧我。”冷轩的手突然变得冰凉,他的瞳孔里,星空图案正在倒影,“一旦掉下去,就会彻底成为怨念的一部分。”
林秋用力回握。指尖的银痕同时亮起,两道银光在空中交汇,形成个巨大的银色铃铛,将两人护在中间。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耳边的风声里混着无数的嘶吼和哀求,有红裙女人的,有黑袍人的,还有无数个“他们”的,像在争夺着什么。
“看到了吗?”冷轩的声音在风中飘得很远,“那些不是怨念,是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林秋睁大眼睛。
黑暗里的光点突然炸开,变成无数个画面:红裙女人对着两个摇篮流泪,银簪在腕间划出浅痕;黑袍人跪在星空下,将半截铃铛埋进土里,上面刻着两个模糊的名字;溪水边的青石上,两个孩童交换野果时,手腕上的银痕同时发烫……
“是遗憾。”林秋的眼眶发烫,“他们都在遗憾,没能打破轮回。”
银色铃铛突然停了下来。
他们悬停在片巨大的空洞里。空洞的四壁镶满了镜子,每个镜子里都映着不同的场景:有的是他们在山涧边笑,有的是他们在祭坛上争执,有的是他们在青铜门前相拥……最中间的那面镜子最大,里面映着的,是片从未见过的山谷,谷里开满了银色的铃兰花,红裙女人和黑袍人正坐在花田里,逗着怀里的两个婴儿,婴儿的手腕上,戴着完整的银铃。
“那是……没有魔神的世界?”林秋的声音发颤。
冷轩没有回答。他的视线落在镜子角落里,那里站着个模糊的黑袍人,眼角的疤在镜中泛着红光,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手里攥着半截铃铛,铃铛上的名字被血糊住,看不清字迹。
“他也在这里。”冷轩的指尖突然收紧,“师父也在这里。”
黑袍人似乎察觉到他们的目光,缓缓抬起头。镜中的疤突然裂开,渗出黑色的血,血珠滴在地上,化作无数条小蛇,顺着镜子的边缘爬,所过之处,镜面开始碎裂,里面的温馨画面变成熊熊烈火。
“不好!”林秋的心脏骤停,“他想毁掉所有的可能!”
银色铃铛的光芒开始变暗。黑袍人手里的半截铃铛发出刺耳的尖啸,与红裙女人带来的那种如出一辙,只是这次,带着更强烈的毁灭气息。四壁的镜子纷纷碎裂,碎片里的画面开始扭曲,所有的笑脸都变成了哭脸,所有的拥抱都变成了厮杀。
“他不是师父。”冷轩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冷,瞳孔里的星空图案剧烈旋转,“是魔神的本体,藏在师父的骨血里,一直没被净化。”
镜中的黑袍人突然笑了。
笑声穿透铃铛的屏障,震得林秋耳膜发疼。他看见黑袍人的脸开始剥落,露出底下完全漆黑的皮肤,眼角的疤变成了条蠕动的小蛇,正往镜子外面钻。
“千年前的错误,怎么可能轻易纠正?”黑袍人的声音像无数把刀子在刮擦,“双生本就是错误,守护与魔神,从来就该互相吞噬!”
银色铃铛突然出现裂痕。
林秋感觉掌心的银铃在发烫,内壁的名字正在被黑色的雾气侵蚀,“秋”字的最后一笔已经模糊,像要被彻底抹去。他低头,看见自己的银痕正在变黑,皮肤下的鳞片已经顶破了表层,露出细密的黑色纹路。
“它在侵蚀我们的骨血。”他的声音带着鳞片摩擦般的沙哑,“快撑不住了。”
冷轩突然抬手,按住他的后颈。
冰凉的指尖贴着皮肤,所过之处,黑色的纹路纷纷褪去,露出底下的银痕。林秋看见少年的瞳孔里,星空图案正在崩塌,化作无数颗流星,坠入眼底的黑暗,燃起小小的火光。
“还记得千年前的壁画吗?”冷轩的声音很轻,带着某种决绝,“哥哥刺穿弟弟的心脏,不是吞噬,是献祭。”
林秋的瞳孔骤缩。
他猛地想起壁画上的细节:哥哥的剑上刻着守护的符号,弟弟的胸口嵌着魔神的印记,两人的血在剑上汇成螺旋时,弟弟的嘴角是笑着的。
“你想……”
“不是你想的那样。”冷轩打断他,指尖划过他的肋骨,那里的螺旋纹正在发光,“这次换我来。”
银铃的裂痕突然扩大。
黑袍人已经从镜子里钻了出来,手里的半截铃铛变成了把黑色的剑,剑身上的符咒正在发光,与青铜门上的解印咒一模一样。他一步步走近,黑袍下的皮肤渗出黑色的雾气,所过之处,银色的铃铛屏障滋滋作响,像被腐蚀的金属。
“没时间了。”冷轩突然抓住林秋的手,按在自己的肋骨上,那里的皮肤已经透明,能看见骨头表面正在变黑的螺旋纹,“用你的血,净化它。”
“不行!”林秋猛地抽手,指尖的银痕烫得惊人,“会彻底消失的!”
“只是换种方式存在。”冷轩的嘴角突然扬起浅浅的笑,像溪水边那次,“就像银铃碎了,碎片还在;名字刻了,痕迹还在。”
黑袍人的剑已经刺到眼前。
黑色的剑尖穿透银色屏障的瞬间,冷轩突然俯身,吻住了林秋的唇。
不是轻柔的触碰,带着血腥和银铃的滚烫,像两团火焰在交融。林秋感觉自己的血顺着舌尖涌入对方体内,与那股黑色的雾气激烈碰撞,发出滋滋的响声。他看见冷轩的瞳孔里,黑色正在退去,星空图案重新亮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璀璨。
“记住这个味道。”冷轩的声音混着血沫,“下次轮回,凭着这个找我。”
银铃彻底碎裂。
无数碎片在空中炸开,化作漫天的银色光点,每个光点里都映着不同的画面:溪水边的野果,祠堂里的牌位,冰洞里的石床,青铜门前的拥抱……光点组成道巨大的银色屏障,将黑袍人挡在外面,黑袍人的剑刺在屏障上,发出刺耳的裂帛声,却再也进不来半步。
林秋的意识开始模糊。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与冷轩的身影渐渐重合,两人的骨血在银色光点里汇成螺旋状的河流,顺着那些碎裂的镜片流淌,将所有破碎的画面重新粘合。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黑袍人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以及他眼角那道正在流血的疤——那道疤的形状,竟与银铃上的螺旋纹一模一样。
“原来……你才是钥匙。”林秋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黑袍人的瞳孔骤缩。
银色屏障突然收紧,将他死死困住。林秋看见黑袍人的身体正在融化,化作无数条黑色的小蛇,被银色的光点一一吞噬。最后消失的,是那道疤,它在被吞噬前,突然化作枚完整的银铃,铃身刻着的名字,是千年前那对兄弟的,早已模糊不清。
黑暗彻底笼罩下来。
林秋感觉自己在上升,像被什么东西托着。耳边的铃铛声越来越远,最后只剩下片温暖的寂静,像回到了娘的怀抱。他想睁开眼,却发现眼皮重得像粘住了,只能隐约感觉到,有只手一直在牵着他,指尖的温度,熟悉得让人心安。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了野果落地的声音。
很轻,带着草木的清香。他猛地睁开眼,刺眼的阳光让他眯了眯眼,鼻尖萦绕着熟悉的甜香,身下是柔软的草地,手里攥着的东西,温热得像有心跳。
他转头,看见冷轩躺在身边,睡得正沉,嘴角沾着点红,像刚吃过野果。
远处传来溪水潺潺的声响,混着清脆的铃音。
林秋低头,看见自己的手腕上,银痕正在发光,掌心躺着枚完整的银铃,内壁刻着两个纠缠的名字,字迹新鲜,像刚刻上去的。
他轻轻碰了碰冷轩的脸颊。
少年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瞳孔里映着他的身影,干净得像山涧的水。
“醒了?”冷轩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指尖擦过他的嘴角,“又流口水了,跟小时候一样。”
林秋的喉间发紧。他想说什么,却发现舌尖泛着淡淡的血腥味,与刚才那个吻的味道一模一样。
远处的林间突然传来铃铛声。
不是诡异的响动,是清越的山风拂过铜铃的声音。林秋抬头,看见个穿着黑袍的身影在密林边缘一闪而过,眼角的疤在阳光下泛着红,手里攥着的东西,反射出银青色的光。
银铃在掌心轻轻震动。
林秋低头,看见铃身内壁的刻痕又多了一道。这次的刻痕旁,多了个小小的月牙印记,像谁的指甲不小心划到的。
他和冷轩对视一眼,同时看见对方瞳孔里,映出自己手腕上正在发光的银痕,以及远处密林深处,那片正在翻涌的、银白色的雾气。
风吹过,带来更多的铃音。
这次,林秋听出铃音里藏着的,除了娘的调子,还有个极轻的低语,像冷轩的声音,又像他自己的:
“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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