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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卷着野果的甜香掠过鼻尖。
林秋的指尖还停留在冷轩的脸颊上,触感温热,带着真实的肌理纹路。他猛地缩回手,掌心空荡荡的,像刚松开了什么滚烫的东西。
“醒了多久?”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像被山涧水冻过。
冷轩嚼着野果,果汁顺着下巴往下淌,滴在锁骨处,洇出小小的湿痕。他没立刻回答,只是抬眼,睫毛上沾着的阳光碎成金粉,落进瞳孔里,晃得林秋心口发紧。
“比你早一刻。”少年的指尖擦过他的手腕,银痕突然发烫,像有细小的电流顺着血管爬,“听见你磨牙了,跟小时候抢野果时一样。”
林秋的喉间发紧。
记忆里确实有这么回事。溪水边的青石上,他攥着最后一颗红果不肯松手,夜里就被师父敲着脑袋说磨牙像小狼崽。那时只当是寻常的孩童争执,此刻想来,那野果的形状,竟与银铃上的螺旋纹有几分相似。
“这不是梦。”他低头,咬了口冷轩递来的野果,酸甜的汁液溅在舌尖,带着真实的刺痛感。
“嗯。”冷轩的视线落在远处密密林,那里的雾气正在翻涌,像被什么东西搅动的粥,“但也不是结束。”
银铃在林秋掌心轻轻震动。
内壁的字迹突然变得清晰,两个纠缠的名字旁,又多了行极细的刻痕,像某种计数的符号。他指尖拂过,刻痕里渗出透明的液珠,落在草叶上,瞬间长成小小的藤蔓,藤上的花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开,露出里面细碎的银色铃铛。
“这是……”
“新生的印记。”冷轩打断他,指尖按住其中一朵花苞,花苞立刻合拢,变成枚指甲盖大的银铃,“每一次轮回重启,它都会记下。”
林秋的呼吸沉下去。他数了数藤蔓上的花苞,不多不少,正好七朵。第七朵的花瓣边缘泛着淡淡的红,像沾了未干的血。
“七次?”
冷轩没点头,也没摇头。他抓起那枚指甲盖大的银铃,塞进林秋手里。两指相触的瞬间,林秋突然看见无数个碎片画面:
——火海里的祠堂,黑袍人抱着两个襁褓冲出来,衣角燃着火星;
——冰洞里的石床,红裙女人用银簪划破掌心,血珠滴在两个孩童的额头上;
——青铜门前,两个身影相拥着坠入黑暗,银铃碎成七片,散落在哀牢山的不同角落。
画面消失时,指尖的银铃已经变得滚烫。
林秋猛地甩手,银铃却像长在了皮肤上,顺着掌心的纹路往里钻,留下个螺旋状的浅疤,与手腕上的银痕遥遥呼应。
“它在认主。”冷轩的声音带着异样的沙哑,他的掌心也浮现出同样的疤,只是颜色更深,像嵌在肉里的墨,“或者说,在确认容器。”
“容器”两个字让林秋脊背发凉。他想起红裙女人最后说的话,关于骨血融合成为新的魔神容器。可现在的感觉分明不是吞噬,是某种共生,像两棵缠绕的树,根系在地下彼此滋养,却又保持着各自的枝干。
“那雾气不对劲。”冷轩突然起身,指尖指向密林边缘。
原本稀薄的雾正在变黑,像被墨染过的棉絮,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逼近。雾里传来细碎的响动,不是风声,是鳞片摩擦草木的沙沙声,与红裙女人裙角的动静一模一样,却又带着某种……稚嫩感。
林秋抓起冷轩的手往后退。银痕在接触到黑雾的瞬间亮起银光,像道无形的屏障,将黑雾挡在三尺之外。黑雾里传来委屈的呜咽,像被抛弃的幼犬。
“是那些婴儿。”林秋的声音发颤,“被红裙女人……不,被魔神意识控制的那些。”
冷轩的瞳孔微微收缩。他看见黑雾里浮出无数双眼睛,都是孩童的模样,瞳孔里却没有神采,只有纯粹的黑色,像被挖去了瞳仁的娃娃。最前面的那双眼睛底下,有颗小小的月牙痣,与他记忆里某个画面重合。
“是祠堂里的。”他低声说,“我们在水镜里见过,被锁链拴着的那个。”
林秋猛地想起。那个总在哭的婴儿,脖颈处的月牙痣会随着哭声变红,锁链上的符咒就是靠那哭声维持效力。那时只当是魔神的造物,此刻才看清,那孩子的眉眼,竟与他小时候有七分相似。
黑雾突然散开条缝隙。
个小小的身影从雾里跌出来,穿着洗得发白的黑衣,手腕上拴着半截生锈的铁链,链环上还挂着片银青色的玉佩碎片。他抬起头,脸上沾着泥污,唯独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藏着溪水的光。
“冷……”小孩的声音发颤,伸出冻得通红的手,“哥哥,给我颗野果。”
林秋的心脏像被什么攥住了。这张脸,分明就是小时候的冷轩。只是比记忆里更瘦小,手腕上的锁链勒出深深的血痕,血痕里正渗出黑色的雾气。
“不能碰。”冷轩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是幻境。”
小孩的脸突然扭曲。原本清亮的眼睛瞬间布满血丝,嘴角裂到耳根,露出两排尖牙,铁链上的玉佩碎片发出刺耳的尖啸,与红裙女人带来的铃铛声如出一辙。
“为什么不给我?”他的声音变成了无数孩童的合唱,“我们明明是一样的……”
黑雾趁机涌上前,银光屏障剧烈晃动,像要碎裂的玻璃。林秋看见小孩身后的黑雾里,浮现出更多的身影,都是不同年纪的他和冷轩,有的举着剑,有的攥着铃铛,眼神里都带着同一种渴望——渴望将眼前的人撕碎,吞噬。
“他们在嫉妒。”冷轩的声音很冷,指尖的银痕亮得更甚,“嫉妒我们打破了吞噬的循环。”
林秋突然想起银铃内壁的刻痕。七道印记,意味着七次轮回里,他们都没能逃脱互相残杀的命运。那些破碎的银铃,那些染血的锁链,都是前六次失败的证明。
“第七次……”他的指尖发颤,“是最后一次?”
冷轩的睫毛颤了颤。他没回答,只是突然拽着林秋往密林里跑。身后的尖啸越来越近,铁链拖地的声响像追命的鼓点,黑雾翻涌着漫过刚才的草地,藤蔓上的花苞纷纷凋零,只剩下那朵带血的第七朵,在黑雾里发出幽幽的红光。
密林里的光线突然变暗。
参天古木的枝叶交错成密不透风的网,将阳光切割成碎片。脚下的落叶很厚,踩上去悄无声息,只有银铃在掌心的震动越来越急,像在预警。
“这边。”冷轩突然转向左侧的岔路,那里的树干上有个新鲜的刻痕,是螺旋状的,与银铃纹路一致。
林秋跟着他拐进去,指尖的银痕突然刺痛。他低头,看见银痕正在变红,顺着血管往心脏爬,所过之处,皮肤下传来熟悉的痒意,像有鳞片要破体而出。
“它在指引方向。”冷轩的声音带着喘息,他的银痕也在变红,只是颜色更深,像烧红的铁丝,“跟着它走,能找到封印的薄弱点。”
“薄弱点?”林秋的脚步顿了顿,“不是说已经加固了吗?”
“红裙女人说了谎。”冷轩的指尖划过棵古树的树皮,树皮立刻裂开道缝,里面渗出黑色的汁液,“她融合的只是魔神的部分意识,真正的本体还在更深的地方,像埋在土里的种子,等着我们的骨血当养料。”
树缝里的黑汁突然沸腾起来,化作条小蛇,猛地扑向林秋的脸。冷轩眼疾手快,抓住蛇头狠狠一捏,黑蛇发出凄厉的尖叫,化作滩墨汁,在地上汇成个扭曲的符号,与青铜门上的符咒恰好相反。
“这是……解印的咒。”林秋的瞳孔收缩,“谁刻的?”
“我们自己。”冷轩的声音很轻,“每一次轮回失败,临死前的怨念都会化成这种符号,积累到一定程度,就能彻底冲开封印。”
他抬脚踩碎地上的符号,黑墨溅起,落在树叶上,树叶瞬间枯萎,变成灰黑色。林秋注意到,那些枯萎的树叶飘落的方向,都指向密林深处的某个点,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
“走。”他拽紧冷轩的手,掌心的汗混在一起,带着银铃的滚烫,“去看看。”
越往深处走,雾气越浓。
但这次的雾是白色的,带着草木腐烂的腥气。银铃的震动越来越频繁,林秋甚至能听见铃身里传来细碎的对话声,像很多人在同时低语。他仔细分辨,竟听出了师父的声音,红裙女人的声音,甚至还有自己和冷轩的,在讨论着什么,语气激烈,像在争执。
“他们在争论要不要彻底毁掉钥匙。”冷轩的声音穿透低语,清晰地传到林秋耳里,“前六次轮回里,总有一个人想毁掉银铃,另一个想完成封印。”
林秋的喉间发紧。他突然听懂了争执的内容——是他在喊“不能毁”,冷轩在吼“留着就是祸害”;下一秒又换成冷轩在哀求“再信我一次”,他在冷笑“你体内的魔神骗得了谁”。
“都是假的。”他用力摇头,想甩开那些声音,“是怨念制造的幻象。”
“不全是。”冷轩停下脚步,前方的雾气里出现个模糊的轮廓,像座废弃的祭坛,“至少有一半,是我们真实说过的话。”
祭坛是用黑色的石头砌成的,上面刻满了螺旋纹,纹路里嵌着无数细小的银铃碎片,风吹过时,发出细碎的哀鸣。祭坛中央有个凹槽,形状刚好能放下他们手里的银铃,凹槽边缘的石缝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凝固的血。
“这是……”
“历代守护者的埋骨地。”冷轩的指尖抚过凹槽,暗红色的液体突然冒泡,浮出颗完整的牙齿,牙齿上刻着个“秋”字,“他们死后,骨血会被祭坛吸收,成为怨念的养料。”
林秋的胃里一阵翻涌。他看见凹槽里还有更多的骨头碎片,有的刻着“冷”,有的刻着“秋”,有的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只能辨认出螺旋状的尾勾。
“红裙女人就是在这里……”
“唤醒部分魔神意识的。”冷轩打断他,捡起那颗刻着“秋”字的牙齿,牙齿立刻在他掌心融化,变成滴黑血,“她用我们祖先的骨血当祭品,打开了条缝隙。”
黑血滴落在祭坛上,发出滋啦的响声。整个祭坛突然震动起来,石缝里的银铃碎片同时亮起红光,将周围的雾气染成诡异的粉色。林秋看见雾气里浮现出无数张脸,都是历代的“林秋”和“冷轩”,他们的表情痛苦而扭曲,正伸出手,像是要从雾气里爬出来。
“他们想让我们留下来。”林秋的声音发颤,他感觉有冰冷的手指抓住了自己的脚踝,低头一看,竟是只从地里伸出的手,手腕上戴着半截银铃,“像他们一样,永远困在这里。”
冷轩突然将掌心的银铃按进凹槽。
完整的银铃与凹槽契合的瞬间,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红光瞬间被银光压下,雾气里的脸发出凄厉的尖叫,纷纷消散。抓住林秋脚踝的手也化作飞灰,只留下枚生锈的银铃碎片,落在草叶上。
“暂时镇住了。”冷轩的额角渗出冷汗,脸色苍白得像纸,“但撑不了多久。”
林秋注意到,他心口的位置有黑雾在涌动,像要冲破皮肤的束缚。银痕的红色已经蔓延到锁骨,与脖颈处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像条即将勒紧的红绳。
“你体内的……”
“在躁动。”冷轩的声音带着自嘲,“祭坛的怨念刺激了它,它想出来。”
他突然抓住林秋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黑雾接触到林秋掌心的银痕,立刻发出滋滋的响声,像被烫到的蛇般缩了回去。林秋的指尖传来熟悉的灼烧感,却奇异地带着种安抚的力量,让少年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
“你的血……”冷轩的睫毛颤了颤,“能压制它。”
林秋的喉间发紧。他确实感觉到了,骨血里有种强烈的冲动,想顺着指尖涌进冷轩体内,像河流汇入大海。这种冲动不同于之前的吞噬或保护,更像是……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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