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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
山风卷着水汽撞在溶洞岩壁上,发出呜咽似的响。
林深靠着湿漉漉的石壁,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岩缝里的苔藓。绿得发黑的苔藓被捏碎时,有腥甜的气味漫出来,像极了那天在祭坛底下闻到的血味。
“还在想?”
陈默的声音从火堆那头飘过来,带着柴薪燃烧后的沙哑。他正用树枝拨弄火堆,火星子噼啪往上跳,照亮他下颌紧绷的线条。
林深抬眼。
火光在陈默眼里碎成点点金红,像被揉乱的星子。她忽然想起三小时前,这个人扑过来按住她肩膀时,眼里的红血丝比火光更烈。
那时溶洞顶正往下掉碎石,活死人的嘶吼贴着耳际擦过。
“想不通。”林深收回目光,看向火堆旁那具被削断脖颈的活死人躯体。灰败的皮肤在火光下泛着蜡质光泽,指骨末端还残留着抓挠岩壁的白痕,“它们为什么突然撤退?”
陈默没说话,把一根枯枝怼进火堆深处。
木头爆裂的脆响里,林深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忽然注意到陈默的右手——虎口处有道新的伤口,血痂已经发黑,是刚才劈砍活死人时被骨片划伤的。
她伸手去够背包。
指尖刚碰到帆布带子,陈默的视线就扫了过来。
那目光很沉,像溶洞深处的潭水,带着点说不清的滞涩。林深的手顿在半空,忽然想起第一次在哀牢山见面时,这个人也是这样看着她,眼神里裹着警惕和探究,像在掂量一块随时会炸的炸药。
“别动。”陈默开口时,火堆刚好暗下去,他的脸隐在阴影里,只剩轮廓分明,“还有更麻烦的事。”
林深顺着他的视线转头。
溶洞深处的黑暗里,不知何时渗出了粘稠的白雾。不是山间常见的那种淡雾,是像化不开的牛奶一样的白,正一寸寸漫过地面的碎石,朝着火堆这边爬。
雾里有东西在响。
很轻的、拖沓的脚步声,一下,又一下。像是有人穿着湿透的鞋子在泥里走,鞋跟沾着的泥块不断往下掉。
陈默抓起身边的砍刀,刀柄在掌心转了半圈。
林深摸出腰间的匕首,指腹按在冰凉的刀刃上。她看见陈默的喉结动了动,目光死死盯着那片白雾,耳尖微微泛红——那是他高度戒备时的样子,她在之前的数次遭遇战里见过。
“是‘守山人’。”陈默的声音压得很低,气音擦过喉咙,“它们怕火,但这雾……”
白雾已经漫到离火堆三米远的地方。被火光映照的边缘,能看见雾里浮动着灰黑色的影子,不止一个。
林深忽然想起老猎人说过的话:哀牢山的雾会吃人,尤其是带着甜味的雾。
她吸了吸鼻子。
果然有甜腥味,像腐烂的野果混着铁锈,顺着鼻腔往脑子里钻。指尖的刀刃似乎更凉了,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震得刀柄微微发麻。
“往后退。”陈默往她这边挪了半步,肩膀几乎要碰到她的胳膊。
林深照做,后背抵住岩壁的瞬间,听见白雾里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摔在地上,紧接着是骨头摩擦的咯吱声。
陈默的刀举了起来。
火光在刀面上晃了晃,映出他骤然收紧的瞳孔。林深顺着那道目光看去——雾里伸出了一只手,指甲缝里嵌着黑泥,手腕处的皮肤像泡发的纸一样皱巴巴的,正一下下抓挠着地面。
“不是普通的活死人。”林深的声音有点发紧。
她看见那只手的主人慢慢爬出来。是个穿着粗布褂子的老头,看身形像是山民,但他的脸……五官像是被人用钝器砸过,鼻梁塌成一团,眼睛的位置只剩下两个黑洞,正往外淌着浑浊的液体。
老头爬得很慢,每动一下,关节就发出脱臼似的响声。他的喉咙里嗬嗬作响,脑袋却异常灵活地转动着,像是在寻找什么。
“它在闻气味。”陈默突然说。
林深猛地屏住呼吸。她看见老头的鼻子(如果那团肉还能被称为鼻子的话)剧烈地翕动着,黑洞洞的眼窝转向了她的方向。
就在这时,陈默动了。
他像豹子一样扑出去,砍刀带着风声劈向老头的脖颈。但刀刃落下的瞬间,老头突然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过身子,原本抓着地面的手猛地抬起,指甲擦着陈默的胳膊划过。
布料被撕开的声音很刺耳。
陈默踉跄着后退半步,胳膊上立刻出现了五道血痕,血珠争先恐后地涌出来。他没去管伤口,目光死死锁着老头——那家伙的脖颈处,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刚才被刀刃碰到的地方,竟然慢慢鼓起了一块。
“是‘雾养的’。”林深突然想起爷爷笔记里的记载,声音发颤,“它们在雾里会变异。”
老头的喉咙里发出尖锐的嘶鸣,剩下的那只胳膊也抬了起来。他的手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指甲变得又黑又尖,像五把小匕首。
陈默再次挥刀。
这次他瞄准了老头的膝盖。刀刃切入骨头的声音让人牙酸,老头应声跪倒在地,但下一秒,他的身体竟然像蛇一样缠了上来,黑尖的指甲直刺陈默的小腹。
林深下意识地扔出匕首。
匕首擦着陈默的腰飞过,钉进了老头的眼窝。
黑色的液体喷涌而出,老头的动作顿住了。但他并没有倒下,反而张开嘴,露出满口黑黄的牙齿,朝着陈默的小腿咬去。
“小心!”
林深扑过去拽住陈默的胳膊,往回猛拉。两人摔在火堆旁,火星子溅了一身。她低头时,看见老头的脖子正在以一个违背常理的角度旋转,被匕首钉住的眼窝对着她,里面的黑液顺着刀柄往下滴。
“砍它的脊柱!”林深吼道。
陈默翻身而起,砍刀高高举起。这一次,刀刃准确地劈在老头的后颈与后背连接的地方。
咔嚓一声脆响。
老头的身体突然软了下去,像一截断了线的木偶,四肢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但那团白雾并没有散开,反而更浓了,甜腥味也越来越重。
林深喘着气爬起来,刚想说话,就看见陈默的脸色变了。
他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膀,看向溶洞深处。林深猛地回头——白雾里,影影绰绰的,出现了更多的轮廓。有高有矮,有站着的,有爬着的,密密麻麻,像从地里冒出来的蘑菇。
“跑。”陈默抓住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很烫,虎口的伤口蹭到她的皮肤,有点黏。林深被他拽着往溶洞外跑,耳边全是身后传来的嘶吼声和脚步声,还有白雾流动时发出的、像丝绸摩擦的声音。
快到洞口时,林深脚下一滑。
她低头看见一块湿漉漉的东西,借着洞口透进来的月光,认出那是半块人的头骨,骨头上还沾着几缕灰黑色的头发。
陈默拽着她踉跄了几步,终于冲出了溶洞。
山风迎面吹来,带着雨后的凉意。林深大口喘着气,回头看向洞口——那团白雾正从洞口溢出来,像有生命似的,顺着岩壁往下爬。而那些影影绰绰的轮廓,已经到了洞口边缘。
“往那边走。”陈默指着右侧的山脊,“那里有片竹林,雾气穿不过去。”
他的胳膊还在流血,血顺着指尖滴在草叶上,很快被雨水冲刷干净。林深看着那道伤口,突然想起背包里还有止血粉。
“先处理一下。”她停下脚步,去翻背包。
陈默想拒绝,但对上她的眼神时,话又咽了回去。林深的眼睛在月光下很亮,瞳孔里映着他的影子,带着点固执,像极了三年前在雨林里,她举着猎枪对着毒贩时的样子。
他靠着一棵松树站定,看着林深蹲下身,撕开自己的袖口。她的动作很轻,指尖碰到他的皮肤时,带着点微凉的湿意,像雨后落在胳膊上的水珠。
“疼吗?”她问,声音很轻。
陈默没说话。他看见林深的睫毛很长,垂下来的时候,在眼睑下方投出一小片阴影。她的指尖沾了点他的血,正小心翼翼地往伤口上撒止血粉,指腹偶尔碰到伤口边缘,他能感觉到那细微的颤抖。
“好了。”林深站起身,把剩下的止血粉塞给他,“走吧。”
她转身要走,手腕却被拉住了。
陈默的手指很用力,几乎要嵌进她的骨头里。林深回头,看见他正看着自己的手背——那里不知何时沾了一块黑泥,是刚才在溶洞里蹭到的。
“这个。”陈默的指尖碰了碰那块黑泥,眼神骤变,“是‘养尸地’的土。”
林深的心猛地一沉。
养尸地是哀牢山最邪门的地方,爷爷的笔记里画了红圈,说那里的土是黑的,埋在下面的东西百年不腐,还会变成吃人的凶物。他们怎么会沾到那里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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