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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她第一次改弦更张。龙朔二年那次改制,不过是小试牛刀,如今连官署名称都要焕然一新——中书省改“凤阁”,门下省改“鸾台”,尚书省六部更易了雅号,仿佛要将李唐旧制的痕迹一点点剥离。殿中有人偷偷对视,皆从彼此眼里读出惊惶:太后对名讳、礼制的执着,分明是在一点点重塑天下的秩序。
然而更震骇的还在后头。改元诏书墨迹未干,礼部尚书武承嗣便捧着奏表玉带撞在铜炉上发出清响:“臣请追尊武士彟及以上六代祖先,立武氏七庙,以承天序。”此言一出,满朝哗然。周代以来的宗庙制度,如同铁律嵌在士大夫骨血里——天子七庙,诸侯五庙,如今武氏不过是外戚,竟要与李唐皇室比肩?
首席宰相裴炎的朝笏重重叩在青砖上,抬头时额头已沁出细汗:“太后母临天下,当以公心示于四海,岂可信私亲而乱礼法!昔年吕氏专权,封王诸吕,终致族灭,此殷鉴不远啊!”他的声音带着颤音,却字字如刀,直指武曌最敏感的逆鳞。殿中空气骤然凝固,唯有鎏金香炉里的青烟还在袅袅上升,将武曌眼底的冷光揉得破碎。
“吕后败亡,因她重活族而轻社稷。”武曌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冰刃般的锋利,“我追尊的是故去的先人,不过是尽人子孝道,何谈逾矩?”她指尖敲了敲御案,案上的《周礼》被风掀起几页,“况且——”目光扫过阶下瑟缩的群臣,“宗庙之制,本为敬天法祖,武氏既为王室外戚,追尊先祖又算哪门子‘私亲’?”
裴炎伏地的手掌攥紧了朝服下摆,指节泛白:“凡事当防微杜渐,若开此先例,他日……”“住口!”武曌猛地起身,翟衣上的日月纹晃得人睁不开眼,“你既拿吕氏说事,可知吕后亡于‘失心’,而非‘立庙’?”殿角的铜鹤漏滴答作响,每一声都敲在群臣心上,有人偷偷低头,见裴炎的朝笏已在颤抖,却仍不肯服软:“臣受先帝顾命,不能见社稷礼法崩坏而不言……”
“顾命?”武曌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三分凉薄,“先帝顾命,是要你辅佐皇室,如今我为太后,行的便是皇室事。你既知顾命之责,为何不懂顺势而为?”殿外忽然刮起狂风,金幡猎猎作响,如同一面面晃动的铜镜,将殿中诸人的神色照得扭曲——裴炎伏地不起,后背却挺得笔直,像一竿不肯弯折的竹,却不知这风里的“神都”,早已不是李唐的洛阳。
散朝时,裴炎踩着殿外的鎏金地砖走出,袍角扫过阶前的铜狮。抬头望,天空阴云翻涌,刚才那阵狂风已卷走了晨雾,却在云隙间露出一线天光,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投在朱漆宫门上,显得格外单薄。身后传来宦官的窃语,他却充耳不闻——自高宗晏驾以来,他助武曌稳朝局、平叛乱,原以为是为社稷计,却不想今日才看清,这位太后的野心,早已越过了外戚辅政的边界,直指那座龙椅。
“儒家纲常,终究拦不住她的脚步啊。”裴炎长叹一声,朝笏撞在腰间玉佩上,清响里带着说不出的苍凉。他忽然想起先帝临终前的叮嘱,想起自己叩首时许下的“辅弼幼主”之诺,此刻却像落在金幡上的晨露,被烈日一晒,便要消弭得干干净净。可即便如此,他仍要争这一回——不为别的,只为心中那点“不可为而为之”的执念,只为让这朝堂之上,还有人敢对着那袭明黄翟衣,说出“礼法不可废”的箴言。
宫墙下,金幡仍在猎猎翻飞,恍若一片流动的黄金海。裴炎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街角,而含元殿内,武曌正盯着案头的武氏宗谱,指尖划过“武士彟”的名字——七庙之议,不过是个开始,这天下的规矩,终究要由她来重写。殿外的风掀起帘栊,将“光宅”年号的诏书扬起一角,墨字在天光里明明灭灭,像一颗落在人间的星,等着照亮属于她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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