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援军入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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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水鞭子般抽打着郁林城残破的西墙,将城砖上层层叠叠的暗红血垢冲刷成一道道蜿蜒的溪流,流入城下早已被血水和泥浆搅成酱缸的护城壕沟。
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铁锈味、硝烟味和死亡的气息。
城头上,最后几处抵抗的枪声已经稀落下去,如同垂死野兽的呜咽。
“头儿!西边…西边顶不住了!”
一个浑身泥血的水溪特科队员嘶哑地喊着,声音在暴雨和城下明军震天的喊杀声中几不可闻。
他身后,几个同样带伤的兄弟正咬着牙,用肩膀死死顶住被撞得摇摇欲坠的城门栓。
山魈背靠着一处半塌的箭垛,雨水顺着他深灰色棉帽的帽檐淌成水帘。
他胸前棉衣被利器划开一道大口子,露出里面暗红的皮肉翻卷,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钻心的剧痛。
他那只缠着血布条的手,此刻却异常稳定地握着一枚冰冷的“掌心雷”。
他透过箭垛的缝隙向下望去。
护城壕外,黑压压的明军人潮如同翻滚的浊浪,正疯狂涌向几处临时架设的简陋浮桥。
刀盾手顶着盾牌在前,长枪兵紧随其后,后面是密密麻麻的弓箭手,正朝着城头倾泻着稀稀拉拉的箭雨。
更远处,几门被骡马拖拽的小型佛郎机炮正在泥泞中艰难地调整炮口,炮手们浑身湿透,动作慌乱。
“给老子…炸桥!”
山魈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砂砾,带着血腥气。
身边仅存的七八个还能动弹的队员眼神一厉,没有任何犹豫,纷纷从腰间或怀中掏出最后的掌心雷。
引信在雨水中“嗤嗤”冒着青烟,被奋力投掷出去!
几道带着死亡哨音的黑影,精准地越过城头,砸向护城壕上那几处人流最密集的浮桥节点!
“轰!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几乎同时炸响!
火光在雨幕中猛烈地膨胀开来,浑浊的泥浆混着断裂的木屑、破碎的盾牌、扭曲的兵刃,以及无数残肢断臂,被狂暴的冲击波狠狠抛上半空。
凄厉到非人的惨嚎瞬间压过了风雨声。
一座浮桥在爆炸中心被彻底撕裂、崩塌,桥上拥挤的明军如同下饺子般惨叫着坠入翻滚着血沫的壕沟。
另外两座浮桥也剧烈摇晃,靠近爆炸点的士兵被掀翻一片,后续的冲锋势头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肉风暴硬生生遏制!
城下的明军阵列出现了短暂的混乱和停滞,惊恐的呼喊此起彼伏。
趁着这宝贵的间隙,山魈猛地探身,手中那支冰冷的雷火铳指向壕沟外一个正挥舞腰刀声嘶力竭弹压溃兵的明军百户。
“砰!”
枪声清脆。
那百户的头颅猛地向后一仰,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直挺挺地从马背上栽落下去,溅起一片泥水。
“撤!”
山魈吼声未落,身体已率先向后翻滚,离开危险的垛口。
“走!”
队员们相互搀扶拉扯着,踉跄着退下摇摇欲坠的城楼,隐入后方被雨水和硝烟笼罩的断壁残垣。
城下,明军短暂的混乱被军官更疯狂的呵斥和督战队的刀锋强行压制。
新的士兵被驱赶着,踩着同伴还在抽搐的残躯,再次涌向那几座染血的浮桥。
但郁林城头,除了风雨和硝烟,已再无声息。
那支如同附骨之疽般死死拖了他们近一天的“妖兵”,如同鬼魅般消失了。
“追!给老子追!”
一个身披精良山文甲、满脸横肉的明军参将在泥泞中跳脚咆哮,指着南面那片被暴雨和原始密林吞噬的方向,
“赵胡子跑不远!抓住他,朝廷重重有赏!放跑了,老子先砍了你们的脑袋!”
回应他的,只有士兵们疲惫麻木的眼神,以及踏入未知莽林的深深恐惧。
雨,更大了。
黔州,龙里城外。
曾经还算齐整的明军大营,如今已是一片狼藉的泥潭。
连绵的营帐大多沾满了泥浆,不少已经倒塌。
伤兵的哀嚎声日夜不息,如同背景里挥之不去的嗡鸣,混杂着军官暴躁的呵斥和士兵麻木的走动声。
空气中弥漫着劣质草药的苦涩、伤口腐烂的恶臭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沮丧。
中军大帐内,气氛凝重得如同铁块。
傅友德坐在一张简陋的木案后,头盔放在一旁,露出花白凌乱的鬓角。
他脸上沟壑纵横,眼袋浮肿发青,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案上一份染血的军报,握着军报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手背上青筋虬结。
“砰!”
傅友德终于无法抑制,一拳狠狠砸在桌面上,震得砚台里的墨汁都溅了出来。
“废物!都是废物!一个小小的西豁口,整整三天!
填进去三个精锐千户队,连块完整的墙砖都没啃下来!”
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像刀子一样刮过帐内噤若寒蝉的将领们,最后钉在一个盔甲上还沾着新鲜血污的指挥佥事脸上。
“张佥事,你亲自督战!你告诉本帅,那豁口后面到底是什么?是铜墙铁壁还是天兵天将?啊?!”
那张佥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和尚未散尽的惊悸:
“大帅!末将该死!末将该死!
可…可那豁口后面…
不是人!是
…是鬼啊!”
他抬起头,脸上肌肉因恐惧而扭曲:
“他们…他们根本不用露头,就躲在豁口后面那些石头缝里、烂木头堆后面…
那喷火的妖铳,比我们的鸟铳快十倍!
打得又准又狠!
兄弟们刚冲上去,还没摸到豁口边,就像割麦子一样倒下去!
还有…还有那‘掌心妖雷’。
不知道从哪里就丢出来,专往人堆里钻,一炸就是一片!
尸首都找不全啊大帅!”
帐内一片死寂,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帐外隐约传来的哀嚎。
将领们个个面如土色,眼底深处是无法掩饰的恐惧。
这些武器,他们早就领会过了。
要不是军纪严明、逃兵被抓必死,他们都想当逃兵,甚至叛逃了。
傅友德胸口剧烈起伏,死死盯着那张佥事,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
他知道对方没有夸大。
其实,傅友德内心也极其挣扎。
入黔差不多两个多月了,自从与水洞开战以来,大大小小战斗不下数十场,损失惨重。
若不是背后是大明,有偌大的皇朝支持,傅友德大军早就溃败消亡了。
“妖器…又是妖器!”
傅友德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
“水溪…赵城!”
这个名字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刺进他早已被挫败感和恐惧折磨得千疮百孔的神经。
就在这时,帐帘猛地被掀开,带进一股冰冷的湿气和浓重的血腥味。
一个浑身泥水、头盔歪斜的传令兵踉跄着冲了进来,甚至来不及行礼,嘶哑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
“大帅!急报!平越…平越急报
宋逆分兵,绕过龙里,强攻平越卫!
守备李大人…力战殉国!平越…平越失陷了!”
“什么?!”
傅友德霍然站起,眼前猛地一黑,高大的身躯晃了晃,一把撑住桌案才没有倒下。
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平越失陷!
这意味着叛军彻底切断了龙里与后方的联系。
龙里,这座原本是钉在叛军腰眼上的钉子,此刻反而成了被重重围困的孤岛!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让他如坠冰窟。
完了。
一个绝望的声音在他心底疯狂呐喊。
龙里这里残存的近十万大军,难道…难道真要尽没于这黔山莽林?!
南京,紫禁城,武英殿。
空气里檀香袅袅,却驱不散那份沉甸甸的、如同铅云压顶般的压抑。
巨大的西南沙盘前,朱元璋背对着众臣,负手而立。
他穿着常服,身形在殿内高阔的空间里显得有些瘦削,但那股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般的威压,却让下方肃立的兵部尚书、五军都督府佥事、徐辉祖、李景隆等一干重臣勋贵个个屏息垂首,冷汗涔涔。
“黔州的八百里加急呢?”
朱元璋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低沉沙哑,却像冰冷的刀子刮过金砖地面,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穿透力,
“傅友德的捷报呢?朕的京营重炮,走到哪里了?”
兵部尚书齐泰只觉得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深深躬下腰,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陛…陛下…黔州军报…尚未…尚未有新的呈报。
傅帅…傅帅仍在龙里前线督战,与叛军激战…
想来…想来不日便有捷报传来…”
“激战?”
朱元璋猛地转过身,浑浊却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瞬间钉在齐泰脸上,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翻涌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
“打了快两个月了!几十万大军,耗尽了湖广、四川的钱粮!还在‘激战’?
朕要的是平定黔州,平定云南!不是听你们在这里说‘激战’!”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平地惊雷,震得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告诉傅友德,朕给他十天!十天之内,拿不下水洞,改变不了战局,提头来见!
黔州战局再拖下去,整个西南都要糜烂!
朕丢不起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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