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玉阶之下暗流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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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很快赶来，小心翼翼地用银簪刮了点灯壁上的颜料，银簪瞬间变黑。老太医脸色大变，“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陛下！这……这颜料里掺了‘化骨水’！虽量少，但长期接触，足以让人筋脉受损，形同废人啊！”</p>

毛草灵心头一震。化骨水是乞儿国最阴毒的毒药，无色无味，却能慢慢侵蚀人的骨骼。是谁这么大胆，敢在御书房的东西里下毒？</p>

耶律洪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案几：“查！给朕彻查！这琉璃灯是谁送的？经手了哪些人？”</p>

很快，侍卫来报，说这琉璃灯是淑妃的父亲丞相大人托人转交的，说是西域商人孝敬他的，他觉得稀奇，就转献给了陛下。</p>

“好，好得很！”耶律洪怒极反笑，“朕不处置他女儿，他倒先给朕送起‘好东西’来了！”</p>

毛草灵看着他暴怒的样子，突然开口：“陛下，或许……不是丞相大人。”</p>

耶律洪看向她：“你这话什么意思？”</p>

“丞相大人若想害臣妾，大可在后宫动手，何必冒险在御书房的东西里下毒？”毛草灵冷静地分析，“这太明显了，明摆着是想让陛下怀疑他。”</p>

“那你说，是谁？”</p>

“臣妾不知道。”毛草灵摇摇头，“但臣妾知道，此人定是想借陛下之手，除掉丞相大人。”</p>

耶律洪沉默了。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丞相手握兵权，功高震主，他早就想削其权柄，却苦无机会。这次的事，看似是个机会，却也可能是个陷阱。</p>

“你想怎么做？”他问毛草灵，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p>

毛草灵沉吟片刻：“不如……将计就计。”</p>

她附在耶律洪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耶律洪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最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就按你说的办！”</p>

当天下午，宫里就传出消息，宸妃娘娘触碰了西域进贡的琉璃灯，中了奇毒，昏迷不醒。陛下震怒，下令将琉璃灯的经手人全部打入天牢，连带着被禁足的淑妃也受了牵连，降为庶人。</p>

丞相得知消息，连夜入宫请罪，跪在御书房外，声泪俱下地说自己失察之罪。耶律洪却始终没有见他，只让人传了句：“丞相大人还是好好想想，是谁在背后算计你吧。”</p>

紫宸殿内，毛草灵正喝着解药，阿竹兴奋地说：“娘娘，您这招太妙了！现在满朝文武都知道丞相想害您，看他以后还怎么嚣张！”</p>

毛草灵却没那么乐观。她知道，那个真正在背后下毒的人，还隐藏在暗处，像条毒蛇，随时可能再咬一口。</p>

三、月下的银梳</p>

禁足的日子过得飞快。毛草灵对外称中毒未愈，闭门不出，实则在研究耶律洪给她的那些奏折。她发现乞儿国的税法很不合理，贵族不用交税，赋税全压在百姓身上，难怪民间怨声载道。</p>

“这样下去不行，”她在纸上写写画画，“得改税法，按资产多少收税，贵族也不能例外。”</p>

阿竹在一旁磨墨，闻言吓了一跳：“娘娘，您可别乱说！这要是被那些王公贵族听见了，非吃了您不可！”</p>

毛草灵却觉得，这是解决乞儿国财政困境的关键。她把自己的想法整理成奏折，打算等风头过了，就交给耶律洪。</p>

这天夜里，耶律洪突然来了，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他屏退左右，坐在毛草灵对面，看着她桌上的奏折，眼神复杂：“你倒是真敢想。”</p>

“陛下觉得臣妾的想法不可行吗？”毛草灵抬头看他。</p>

“可行，却也危险。”耶律洪叹了口气，“那些王公贵族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朕试过几次，都没能成功。”</p>

“那臣妾陪陛下再试一次。”毛草灵的语气很坚定，“百姓是国家的根本，根基不稳，再华丽的宫殿也会倒塌。”</p>

耶律洪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动容。他见过太多后宫女子，争风吃醋，汲汲营营，像毛草灵这样，真心为国家着想的，还是第一个。</p>

“你就不怕得罪那些人，落得和淑妃一样的下场？”</p>

“怕，但臣妾更怕辜负陛下的信任。”毛草灵微微一笑，“何况，臣妾相信陛下会护着臣妾。”</p>

耶律洪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银梳，递到她面前。银梳的梳齿很密，梳背上刻着一行小字：“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p>

“这是……”毛草灵愣住了。</p>

“前几日听你念过这句诗，觉得好，就找银匠打了这个。”耶律洪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手艺不太好，你别嫌弃。”</p>

银梳在烛火下泛着柔和的光，那些刻痕虽然有些笨拙，却能看出刻字人的用心。毛草灵接过银梳，指尖轻轻抚过那些小字，眼眶突然有些发热。</p>

在这个陌生的时空，在这波谲云诡的后宫，终于有人，不是因为她的“公主”身份，不是因为她的小聪明，而是因为她这个人，给了她一份真心。</p>

“陛下，”她抬起头，眼底闪着泪光，“臣妾很喜欢。”</p>

耶律洪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喜欢就好。等这件事过去，朕就带你去猎场，看看咱们乞儿国的草原。”</p>

毛草灵用力点头。她知道，前路依然布满荆棘，丞相的势力，隐藏的敌人，还有她那个随时可能被揭穿的“冒牌公主”身份，都是悬在她头顶的利剑。</p>

但此刻，握着手里的银梳，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温柔的眼神，她突然觉得，那些都没那么可怕了。</p>

至少，她不再是一个人了。</p>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像一层薄薄的银霜。毛草灵将银梳小心翼翼地放进梳妆盒，心里暗暗发誓，无论多难，她都要在这个时代，好好地活下去，和身边的这个人一起，看看这个国家的未来。</p>

只是她没想到，更大的风暴，已在不远处悄然酝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