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续4 琉璃殿里的新生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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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老嬷嬷，阿蛮凑过来：“娘娘，您说内务府的小吏能问出结果吗？”</p>

“肯定能。”毛草灵拿起块刚烤好的茴香饼，咬了口，“陛下心里跟明镜似的，谁在胡闹，谁在干事，他都清楚。”</p>

正说着，就见小吏兴冲冲地跑回来，手里挥舞着张纸条，老远就喊：“娘娘！陛下说了，他从没特许淑妃宫多用炭火，还说让共采司按规矩办事，谁也不能例外！”</p>

毛草灵接过纸条，上面是阿古拉的字迹，龙飞凤舞的写着“按章办事，勿徇私情”八个字。她笑着把纸条递给小吏：“你把这个给王副总管，让他按各宫人数重新核算炭火，多出来的，该退的退，该罚的罚。”</p>

小吏响亮地应着，捧着纸条跑了。阿蛮看着他的背影，笑得合不拢嘴：“这下淑妃宫里的人该老实了！”</p>

毛草灵没说话，只是拿起块茴香饼，细细地嚼着。茴香的香味在舌尖散开，带着点微辣，很是开胃。她忽然想起刚到乞儿国时，觉得这里的一切都那么陌生，连空气里的味道都不一样。可现在，她竟能闻出茴香饼里的火候，能尝出杂粮粥里的南瓜甜，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习惯”吧。</p>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在库房里的香料架上，把那些玻璃瓶里的香料照得五颜六色。毛草灵搬了把竹椅坐在库房门口，手里拿着本账册，一边晒太阳，一边核对着采买清单。阿蛮在旁边缝补着库房的纱帘，时不时哼两句不成调的小曲，日子过得安静又踏实。</p>

忽然，就见御书房的小太监匆匆跑来，手里捧着个锦盒，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娘娘，陛下让奴才送样东西来，说是给您解闷的。”</p>

锦盒打开，里面是副骨牌，象牙做的，上面刻着精致的花纹，还染着淡淡的红色。毛草灵拿起一块，入手温润，显然是上好的料子。</p>

“陛下说，娘娘整日算账太闷，得找点乐子。”小太监笑着说，“还说等您得空了，陪他打几局。”</p>

毛草灵看着那副骨牌，忽然想起现代的麻将，忍不住笑了：“替我谢过陛下，告诉他我一定好好学。”</p>

小太监走后，阿蛮凑过来，好奇地摆弄着骨牌：“娘娘，这是什么呀？看着像牌九，又不太一样。”</p>

“是骨牌，一种玩的东西。”毛草灵拿起几块，试着摆了个花样，“等我学会了，教你玩。”</p>

正说着，就见内务府的小吏又跑来了，这次脸上带着喜气：“娘娘，共采司的账对上了！淑妃宫的炭火数改成十车，掌事太监还亲自来道歉了，说之前是记错了。”</p>

“知道了。”毛草灵头也没抬，继续摆弄着骨牌，“让王副总管把新的账册抄一份，送到各宫去，让大家都看看。”</p>

小吏应着跑了。阿蛮看着毛草灵手里的骨牌，忽然说：“娘娘，您说陛下是不是……特别喜欢您呀？又是送玉簪，又是送骨牌的。”</p>

毛草灵的脸颊微微发烫，拿起块骨牌轻轻敲了敲阿蛮的脑袋：“小孩子家懂什么。”</p>

阿蛮捂着脑袋偷笑，也不反驳，继续缝补着纱帘。阳光透过纱帘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一地的星星。</p>

傍晚时分，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毛草灵站在库房门口，看着远处宫墙上的炊烟，忽然觉得这乞儿国的皇宫也没那么可怕。有规整的库房，有好吃的点心，有懂事的阿蛮，还有……偶尔会送骨牌的皇帝，日子过得也算有滋有味。</p>

“娘娘，该用晚膳了。”阿蛮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走过来，香气扑鼻，“小厨房炖了一下午，您尝尝？”</p>

毛草灵接过汤碗，吹了吹，小心地喝了口。羊肉炖得酥烂，汤里还加了点安息茴香，带着点淡淡的异域香味，很好喝。</p>

她忽然想起刚穿越时在青楼，天天想着怎么逃跑，怎么回到现代。可现在，她竟开始琢磨着怎么把库房打理得更好，怎么把共采司的事办得更妥当，甚至开始期待着学会骨牌后，和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打几局。</p>

或许，人生就是这样，计划赶不上变化。你以为自己会朝着一个方向走，却在不经意间，被路边的风景吸引，走上了另一条路。</p>

毛草灵喝着羊肉汤，看着库房里整齐的架子，忽然笑了。不管这条路通向哪里，只要一步一步走得踏实，日子总能过成想要的样子。就像这碗羊肉汤，慢慢炖，细细熬，总能熬出好味道。</p>

夜色渐浓，琉璃殿的灯一盏盏亮了起来。库房里的香料在月光下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架子上的标签在风中轻轻晃动，像在诉说着这宫里的新生计，也诉说着一个异乡女子，在这片土地上，慢慢扎根的故事。</p>